故事 | 父亲的田
老强今年七十多岁了,前些年老伴走了。他守着一亩水田和一些种豆的田地,带着三岁的孙女和老黄狗一起过着晚年生活。他有一对儿媳,都在城里打工,平时很忙,才把孙女留在了农村给自己带。
农村的年轻人都出去了,村里老一辈的人没几个了,大多死的死,没死的都跟儿女去城里享福去了。老强的老伴走后,带着一条老狗度日,没人说话,每天都自己跟自己自言自语,寂寞的很。直到孙女来之后,他整个人才欢喜了很多。
孙女长得非常可爱,老强每天都会下田地。在夏天,他会帮孙女找蚯蚓,做诱饵,让她乖乖地坐在泥巴上钓青蛙,自己则到地里松土种豆。每次经过村里的小卖部,他总会掏出零零碎碎的钱孙女买好吃的零食。
可他这些事情,却惹得儿子和儿媳很生气,他们说不能让小孩到田里,说很危险。又说老强不注重健康,乱给孩子买这些垃圾食品。本来带孙女是件开开心心的事情,却给这夫妻俩说的一无是处。虽然听到夫妻俩这么说自己很忧伤,但是他看见孙女玩的高兴,心里也没当回事。
每次夫妻俩好不容易回趟乡下,老强都会给他们带上自家的米和花生油。儿子好多次都骂老强不要再去田里种地了,都这么大年纪了,一不小心中暑或者弄到那根骨头了,死了都没人知道。可老强每次都是嘟嘟囔囔地回应儿子的抱怨,他是非要守着这点田地,他说城里的米不好,油也没自家的花生油清白。
这年,夫妻俩有钱了,在城里买了房子,把孙女接到了城里,又嘻哈着问父亲来不来。老强知道儿子这话只是口上说说,那房子只有两个房间,自己去了不说没地睡,可能还会碍着夫妻俩,也就说农村好,哪里也不想去。
同年九月,孙女走后,老狗失踪了。老强心里很清楚,这老狗跟了自己十二年了,也是到头了,找地方死去了。本想再买一只来养,可是想想,自己可能没多少年也死了,到时候留下这狗不就成了流浪狗么么,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孙女走了,老狗死了,儿子也忙,老强看似寂寞,但他并不完全孤单。他还有那农民与生俱来最忠诚的伙伴——那浑厚朴实的泥土。他每天依旧早早地背着锄头去捣鼓他那点田地,虽然儿子很多次都骂他,不让耕田了,守着那点田地干嘛。可老强还是离不开这些田,谁又会舍得离开养了自己一辈子的母亲呢?
这一年,老强扛谷子的时候腰闪了,这人终究是老了。他打电话给儿子,本想哭诉几句,得到一点安慰,却怎想换来的是儿子的斥骂。
电话中的儿子很暴躁地说道,“爸,不是我说你,我特么早就跟你说不要耕田了,你就是非不听,老子很忙的,你现在出事了,我又要开几百公里车回去看你是不?”
老强委屈地说道,“你们也不容易,城里东西多贵啊,我这不琢磨着给你们弄点米油嘛,况且家里的米和油清清白白,吃着健康。”
儿子不耐烦了,说道,“谁稀罕你那点米和油啊,这米和油都不够你医药费呢,你看你这弄的,去治一下又要上千块吧。”
老强给被儿子说得面红耳赤,呢呢喃喃地答不上话。
这时,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女稚嫩的声音,“爸爸,你为什么一边说不让爷爷种田,却又一边吃着爷爷种的米和油啊?”
儿子忽然间沉默了,过了很久,才传来了儿子歉疚的声音,“爸,明天我请假去接你,什么都不用带了,我在客厅给你弄张床。不要废话了,必须来。”
儿子说的很坚决,老强也不推辞,欣然地答应了。
【故事完】故事领悟人生,关注行者,存在的故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