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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间描写爱情的词句数不胜数,但是用动物的钟情来表达爱意的诗句却不是很多,而元好问描写的有关一种动物的钟情词句,至今700多年了,还被人传颂不止,那就是关于大雁的词《摸鱼儿·雁丘词》。其作品原文如下:
摸鱼儿·雁丘词
【序】泰和五年乙丑岁,赴试并州,道逢捕雁者云:“今日获一雁,杀之矣。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,竟自投于地而死”。予因买得之,葬之汾水之上,累石而识,号曰雁丘。时同行者多为赋诗,予亦有《雁丘词》。旧所作无宫商,今改定之。
问世间,情为何物?直教生死相许。天南地北双飞客,老翅几回寒暑。欢乐趣,离别苦,就中更有痴儿女。君应有语,渺万里层云,千山暮雪,只影向谁去?
横汾路,寂寞当年箫鼓。荒烟依旧平楚。招魂楚些何嗟及,山鬼暗啼风雨。天也妒,未信与,莺儿燕子俱黄土。千秋万古,为留待骚人,狂歌痛饮,来访雁丘处。
其中“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”两句词几百年来被人们传颂不止,后来逐渐被人们用来形容对爱的忠贞与对爱的决心,表明了为了不顾一切的坚定意志,是历来人们常用的千古名句。
那么,区区一只大雁,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魅力?为何能让金末元初的文坛盟主元好问为之泼墨呢?我们其实可以从词的叙和词中找到答案。
我们知道元好问,字裕之,今山西省忻州市忻府区人,号遗山,世称遗山先生,是700多年前我国金末元初最有成就的作家和历史学家和一代文宗,是宋金对峙时期北方文学的主要代表,又是金元之际在文学上承前启后的桥梁。
元好问少有才名,自幼聪慧好学,又出身名门世家,先天的聪慧加自身努力再加家庭良好的教育,所以元好问8岁便能作诗,诗文尽露才华,被人称作神童。
元好问虽早慧,在当时的北方文坛有不可撼动的地位,为金朝的文学撑起了一片天,可是他和众多才子一样,官路坎坷不平,多次科举皆尽落榜。写雁丘词这一年,元好问再一次准备行囊,踏上并州的科考之途。在路途中偶遇一个打猎的猎人,这猎人将空中一对情意缱绻的大雁的其中一只射下,空中失偶的另一只大雁哀鸣不已,在失去伴侣的地方盘旋数圈,知道被射的侣伴魂飞天外,自己也一头砸下,摔死殉情。
大雁至死不渝的爱情深深打动了元好问,性情中人的他于是花钱买下这对大雁葬于横汾路,为其垒石成墓,并取名为雁丘,情动于中,于是便写下了这首千古名词。
本词开篇即是问世名句:“问世间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。”可谓开门见山,直抒胸臆:情是什么?是值得让人生死相依,至死不渝的一种存在,让人生死偕忘,你若陨落,我不独存偷生,苟活于世。人自古殉情者有很多,而大雁尽然也能像人一样殉情,这让元好问深受震撼,并通过自己的笔,把那种将强烈的感情呈现在读者面前,使读者也深感共鸣。
试想,双宿双飞的大雁,经历千山万壑、平原大海,春种秋收、寒冬酷暑。并且相濡以沫,相互把对方看成自己心里的唯一。一旦对方不见,该会怎样的惊慌失措,该会怎样的流离彷徨,如痴男怨女一般,团聚也好,离别也罢,都情随四海、刻骨铭心。而一方爱侣魂飞天外,想想今后孤苦伶仃的日子,纵有千言万语,更与何人说?想想今后孤零零的一个人,就算千里彩霞、万里层云;就算朗朗晴天之风景、皑皑白雪之千山;就算是青青草原杜鹃林、飒飒金风河岸之鱼虾,一个人也没有欣赏的欲望,也没有享用的胃口。想想寂寞的漫漫长路,想起冷漠的人世间,与其孤独苟活,不如一同离开这个冷漠的人世。
昔日汉武帝曾经来过的横汾路,喧嚣繁华,今日的横汾路,寂寞凄冷。用那凄婉的楚辞招魂,魂飞的大雁能再复生吗?荒野之地,只有山鬼枉自哀啼。而这惨烈的一幕难道不是上天的嫉妒造成的吗?上天不语,唯有葬在这个曾经箫鼓声声的横汾路的“雁丘”仿佛呜鸣,唯有重情的人在雁丘吊古怀今。
一首词读完,不管是天妒还是人祸,元好问都为我们展现了大雁对亡偶的哀思,对至爱的殉情,对感情的忠贞不二。
自古忠贞烈女不在少数,人作为世间最高等级的灵长类,忠诚与忠贞自然是世人是最看重的东西。然而大雁只是一种禽类,其忠诚与忠贞不二的程度,竟直追人类,甚至超越人类,这怎能不让人叹息?这怎能不让人敬佩?所以后世的人们常用“问世间情为何物?直教人生死相许”来表达对爱情的忠贞与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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